青山为雪

青山不老,为雪白头。

[喻黄]地下火(二十二)

最近会集中把这个填完,不吊胃口,喻总的心思你别猜……

世间所有的一见钟情,都是久别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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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如果说一个吻会使身经百战的现役杀手多么方寸大乱,那基本不可能。黄少天现在脑子里主要是“哎哟卧槽”和“你要干啥”这种弹幕来回滚动,还有余暇去思考教授现在为什么还待在房间里这个问题。

不是他束手待毙,实在因为那一管针剂的效力太强,他甚至都不能象征性地挣扎一下。

在心里用加粗高亮字号来回播放了好几遍疑问句之后,他总算醒悟到现在这个姿势,两个人不可能做到眼神交会,也没希望传递什么信息。这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地体会起这个吻来——喻文州一手扣着他的肩膀,抬在他下巴的那只手转而穿过他的头发,从脑后把他压向自己,整个姿势浑然天成,侵略感与占有欲十足,仿佛在霸道总裁集中强化班突击培训过。与此形成对照的是,他的吻却十分含蓄,几乎可以称得上轻柔,大概也就是个R13级别。

这也让黄少天相信,对方这么做不是处出于什么什么上脑或者什么什么大发之类言情的原因,而是另有目的,至少眼下情节的逻辑还处于他能理解的范围内。

他忍不住又用眼角余光瞟了一眼房间的角落,发现教授居然还待在原地,并且用一个文件夹挡住了自己的脸。

黄少天:“……”

他实在不知道这状况下一步要往哪里发展,只好静观其变。喻文州那个公事公办的吻还在继续,他感到对方的嘴唇柔软干燥,带着一丝暖意;渐渐他被压向了墙壁,喻文州的手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后脑,接着他感觉下唇被衔住了。

有什么一直在他唇边摩挲的东西滑了进来。在它落到舌尖的瞬间,黄少天尝到了一丝微妙的甜味,然后意识到这应该是颗胶囊。

他默默把这粒药压在牙齿后面。喻文州放开了他,直起身体,向后退了一步。

“在这里等着,”他说,“我过一会再回来。”

黄少天看了看他毫无破绽的表情,又把目光转向角落里的教授。被迫当了半天电灯泡的教授已经把文件夹从脸上拿开了,面部肌肉还像他刚才留意到的那么僵硬,此刻眼神里居然还带着点居高临下的同情,冲着黄少天点了点头,就和喻文州一起离开了病房。

黄少天:“……”你什么意思啊!

屋里又只剩下他一个人后,他动了动舌头,拨弄了一下牙齿后面的药。实际上他对这东西颇为不解,虽说他们没道理在这时候塞他一颗毒药灭口,但他不禁要想,喻文州这种当着研究所老大的面偷偷喂药的行为,居然不会引起什么怀疑吗?动作大片里倒是常有被绑在椅子上的男主角被美艳女间谍深情一吻偷渡上钢丝小刀片之类的桥段,可现实中哪有闲情逸致看他们表演火热戏码的人,不来一梭子拯救单身狗都算脾气好的了。

他眨了眨眼睛,听到房门再次打开和关闭的响动。一个熟悉的稚嫩声音说:“早告诉你他不是什么好人了。”

黄少天费劲地转过头:“……阿姨,怎么老是你?”

坐在轮椅里的女孩滑了过来,娴熟地关掉屋子的监控,调整座椅的高度,直到和靠在病床上的黄少天面对面。她说:“所以说,现在我也帮不了你了。”

“说得好像你之前是在帮我似的。”黄少天嗤之以鼻。

“反正对于索克萨尔来说,没有谁是他不敢坑的,这点上我也没比你好到哪去。”大龄少女摇了摇头,“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黄少天无意识地舔了一下嘴唇:“话能不能不要说一半,你现在怎么又会单独出现在这里?实验室对于你的卖队友行为既往不咎了吗?”

“当然不是。”女孩不高兴地说,“我是来处理你的,如今我也没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了。你看样子还什么都不知道吧?”

“你有什么要跟我八卦的吗?”黄少天虚心求教。

“简而言之,实验室因为人手短缺,再加上一些别的原因,准备给你强行传销,成为实验室的一员。”女孩挥了挥手,“虽然你本来也是实验室里跑出去的,这样也不算是毫无道理啦,但是……”

“完全没有道理。”黄少天说,“不过我比较关心你说的‘别的原因’是什么,按理说我给你们造成了这么多破坏,你们怎么不把我直接炖了呢。”

“你可能对实验室的了解有点偏差。”女孩耸肩,“好恶倾向几乎不会出现在我们的计划表上,只能以有用和没用来判断选择的正确性。你目前为止还挺有用的,无需担心,至于别的原因嘛,据说这是索克萨尔的要求。”

“什么?”

女孩又露出了和教授之前类似的,混杂着同情、嘲笑和怜悯的表情:“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索克萨尔……他现在是不是叫喻文州?他和教授早就搭上了线,而且达成协议,索克萨尔回来配合实验研究,把你也抓回来,免得逃出地下城给实验室招来麻烦。而且你从各方面来说确实都很优秀,只要稍加改造,就可以投入使用了。”

黄少天很想按住额头,但他现在还抬不起手来:“那你们把蓝雨混入医疗药剂这件事情,也是为了引诱我回来的假消息吗?”

“这是真事,不过你的信息是怎么得到的,我就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女孩说,“你看,我早告诉过你索克萨尔可能有问题。我起码还不会把你骗的这么彻底吧。”

黄少天抿了抿嘴,舌头上还残留着那丝甜味。

“最后一个问题。”他说,“不是我谦虚,但就算作为夜雨声烦,我对你们也没太大实际用处吧,为什么非得把我弄回来不可?”

“因为这是索克萨尔的要求。”女孩好像早就料到他会这么问,飞快答道,“他对你可是相当的执着。”

“你在逗我吗,”黄少天说,“我们一天前才刚认识。”

“那只是你这么以为而已。”女孩说,“实际上……你们很久以前就见过面了。”

就算黄少天再怎么淡定,这一刻也不免露出惊愕的表情。就在此时,女孩抄起轮椅扶手边的的一个像氧气面罩的东西扣在他的口鼻上,黄少天只看到她透明的眼珠里闪过奇异色彩,然后就在浓烈的气味里跌入了晕眩中。


黄少天从垫子上爬起来,一瞬间有点茫然,仿佛不记得自己在什么地方,刚才又在做什么。

一个穿着白袍的男人向这边走来,他手里拿着扁平的记录仪器,边按边说:“很好,数值超过四百,是这一次的最高记录,有必要换个对照组了——5号,你还能站起来吗?”

黄少天回过头,看到背后数米高的支架,刚才一跃而下的影像随即在他脑海里复苏。他还记得自己是怎么避开空中忽然窜出的绳套,惊险万分地落到垫子上的。

这里是一间高敞宽阔的地下演练场,此时半个场地里搭建着由复杂的绳索、支架、立柱和管道组成的训练设施,他刚刚从那些考验中顺利通过。他记得至少每七天就会有一次这类测验,物理方面检验他们的身体素质,而药物检验……他不愿意去回想那个。

“我还好。”黄少天说,自己从垫子上站了起来。他一条腿可能受了些伤,但他尽量平静地站在那里,没有表现出疼痛。反正,他想,这点伤很快就会恢复了。

“你的成绩很不错。”白袍男人说,“今天你有些额外的休息时间,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去一层放松放松。规矩还是一样的——”

“不要去打开权限卡通不过的门,”黄少天背诵道,“六点之前回到卧室里。”

他抬头仰望着对方,这是个熟悉的研究员,但他总觉得这个视角有点问题。从这里看过去,他显得可真高啊,好像他原本不应该是这么高的……不对,好像他不应该从这么低的角度去看这个人。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他不想把问题问出口,以免遭到一番突发的精神检查。

绕过研究员,黄少天跑向升降梯,用胸前挂着的通行卡划了顶层的按钮。电梯上升的时候,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轮番抬了抬两条小短腿,终于获得了一些实感:他今年大约八岁,已经在实验室度过了两年零四个月。

一层其实并不是专门的休息区,但可比下面那些地方好多了。没有刺鼻的药水味,没有四处徘徊、随时可以把你抓过去抽血化验的研究员,也没有无时无刻不萦绕在空气里的怪异精神力场。照理说,黄少天完全没有经受过脑部的改造,应该根本感觉不到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可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能察觉到,并且已经足够成熟到隐瞒住了这个秘密。

他沿着走廊往北,一直走到尽头的露台上。这个路线他已经很熟悉,他是这个实验组里各项数值最好的,因而经常会得到一些优待;露台不是真正的露台,外面还扣着玻璃罩子,不过就算如此,它也是小孩子能想到的最让人放松的地方了。

那里现在空荡荡的,黄少天原本以为谁都不在,直到他来到自己最常坐的那把高高的竹椅边,才发现帷幔的阴影里站着一个人。对方个子不高,估计年纪也不大,在黄少天走过去的时候,他转头看了过来。

“我见过你。”

那个陌生的孩子咬字清晰,语速有些慢。“你是5号。”

“我有名字的。”黄少天警惕地退了一步。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孩子,而实验室里年幼的实验品间关系并不总是那么融洽。

“那你叫什么名字呀?”对方问。

“在问别人名字之前是不是应该自己先——”黄少天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呛住了,他指着对方的脸,提高声音道:“喂!你的眼睛在流血啊!”

那个孩子迟疑了一下,抬起手抹了抹。黄少天话一出口也感觉到不对,那里流出的虽然是红色液体,但不像是血,倒像是什么半透明的药水或者培养液之类的东西。他这才看到对方手上缠满绷带,颈部也包扎着,领口里露出几条缝过针的旧伤。他胸口的号码牌上没有数字,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他不认识的单词。

“你想说,要先自我介绍吗?”他微笑着说,“我叫……喻文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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