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叶]路上说（五点三）
好久不见！（你还好意思说）前文见→（五点二）
本来以为这次老王能出场，看来只能下回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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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修躺在黑暗里，仰望着床顶那一点十分微弱、时隐时现的指示灯。
隔着不算宽的卧室，另一头传来对方轻而悠长的呼吸声。他自己也有着相差无几的平稳呼吸，光听就知道是睡得很香的那种——虽然其实他根本没睡着。
他等了几分钟，估摸着以韩文清的正常战斗素养，这会儿应该已经进入了熟睡。然后他无声无息地坐起来，从床边摘下一个换气过滤罩，来回掰了掰支架角度，让它对准自己的脸；接着又摸出一根烟，手指一弹，点着了打火机。
在一闪而逝的火光中，他看到韩文清盘腿坐在对面的床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叶修：“……”
他差点被烟呛到，摸了好几次才摸到照明开关。
分开两半的桶床里有那种供阅读的小灯，点亮之后的光线仍然十分柔和，不过总算勉强把舱内照亮了。韩文清看了看他，开口道：“你行不行，按照基本战斗素养，过了五分钟都还没睡着？”
“我抽个烟。”叶修精神不振地说，把烟叼上，含含糊糊地说，“既然你醒了，我还是出去抽……”
韩文清看着透明过滤罩后面的一点摇曳火光，也不知道是什么情绪。他说：“别人都睡了，你就在这吧。”
“嗯。”叶修吐出一口烟，“我就是跟你客气客气。”
韩文清：“……”
“你不是也睡不着吗。”叶修看看他，“认床？”
“怕你梦中杀人。”韩文清冷冷道。
“……”叶修噎了一下，“是吗，我还以为你心潮起伏，忆古思今，浑身热血沸腾，准备下床做广播体操呢。”
韩文清：“有什么好起伏的。”
“嗨一点嘛。”叶修转了转过滤罩，“多少咱们也算是私奔了。”
“谁和你私奔了？！”韩文清为他颠倒黑白的说法瞠目结舌，“这次去研究院你还没……”
“别管到底是为什么，总之你在遵从任务要求把我抓回去和跟我一起逃亡之间，选了后面那个。”叶修打断道，“等回到有信号的地方我们再看看，嗯，其实我都能想象出花边新闻的头版是什么了。”
韩文清：“……”这么一说，似乎真的够要命的。
他摇摇头，暂时不去考虑那些糟糕的可能性。“你不是说要在路上把黑幕告诉我吗？”他问，“反正你也没睡，现在就可以说了。”
“这个其实没啥特别的。”叶修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之前在黑市也跟你说过，研究院内部的激进派在开发一种具有基因污染作用的东西，为此需要特殊的基因素材，……然后他们就把我逮住了。”
“把你逮住了？说的那么轻松……”韩文清一脸不信，随即忽然反应过来，“是嘉世？”
“呃，有那么一点关系吧。”叶修摆了摆手，显然不想深入这个细节，“不过以我为样本的计划失败了，他们就找上了叶秋。表面上让他护送基因样本，实际样本就是他自己。这时候我已经从里面逃了出来，就趁这个机会把叶秋转移走，由我代替他回去。原本打算混进去再看情况，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嘛。”
“等等，你说你逃出来了，”韩文清皱眉，“但是他们明显一点都没怀疑你会假扮叶秋，也没有搜捕你吧？”
“他们不知道我逃出来了。”叶修说，“我被关得……比较严实，他们一时半会还发现不了这个问题。不过我看，离他们知道也为期不远了。到时候，你就不是和叶总私奔，而是和传说的雇佣兵叶秋私奔了……我靠怎么感觉可以写一出替身情缘了。”
韩文清怒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跟谁私奔啊！”
“我这不是为了你的清白名声考虑吗？”叶修义正言辞。
“跟你在一起还有个屁的名声。”韩文清没好气道。
他说完感觉好像语义不太对。不过叶修正好喷出一口烟，雾蒙蒙的烟气在过滤罩里打着转，挡住了他的眼睛，于是他也懒得纠正了。
“你接下来的打算呢？”他问。
“我必须回研究院，搞清楚这个计划实行到哪一步了，然后搅黄它。”叶修说，“说实话我觉得此行凶险，不过我知道你肯定也会去的，就不啰嗦劝你了。”
“当然。”韩文清回答，“不过你搞清楚，我是去调查这件事，如果和你的私人目标——别那么看着我，我知道你没把话说全——有冲突，不要指望对你手下留情。”
“你什么时候对我留情过？”叶修眨了眨眼睛。
韩文清：“你不也每次都把我往死里打……还有，既然基因样本其实就是叶秋，那你那个小立方体是什么东西？”
叶修拎着细绳，把它从睡衣的领子里勾出来。那个合金小方块在灯火下闪着微弱的光。
韩文清的视线移开了一秒，然后在叶修注意到之前，若无其事地回到了对方的脸上。
“这个嘛，”叶修说，“它是我的生命之光，我的欲念之火，我的罪恶，我的灵魂。”
“……”韩文清估计他这是不准备说实话了，干脆道，“我没什么要问了，明天起来再商议行程路线。睡了。”
他往床上一躺，背过身去。
叶修也抽完了烟，把过滤罩收好，推了上去。他觉得有点奇怪，韩文清之前都是平躺着睡的，也不知道怎么就转过去了。
可能是看到他就来气，所以睡不着吧，他想，合情合理。
他也关掉灯，躺回枕头上。舱室里仍然静悄悄的，不过在清楚两人都对装睡很有一套后，他们又要花个几分钟思考对方到底睡没睡，以及自己应该什么时候睡了。
黑暗中安稳的呼吸声彼此交错，间隔仿佛被秒表量过。
过了五分钟，叶修说：“你没睡吧？”
“我睡了。”韩文清道。
叶修：“……”
一丝非常淡的、没有被过滤罩捕捉到的烟味飘荡在空气中。韩文清闻着那熟悉的味道，不禁产生一种错觉，仿佛那个抽这支烟的人就在他的枕边。
虽然现在那个人也离他并不远。黑暗中即使相隔万里，可能也会显得很近。
“睡不着的话，我来唱个RAP好了。”叶修忽道。他酝酿了两秒，“我们不会就这样轻易的狗……”
韩文清：“睡觉！闭嘴！”
次日清晨，在正常人还不会起床的时间，舱内通讯里传来警报声。
“注意，船体开始进入隐蔽模式，”忧郁小猫猫的声音在通讯里说，“由匀速行进转为高速弧线行进，请诸位注意可能发生的寝具变化……”
在广播响起的时候，叶修这间卧室里分成两半的桶状床，顶端就已经开始闪烁起红光。
不过里面的乘客比机械的反应更快。在设备的用意如此昭然若揭，FLAG的颜色如此迎风飘扬，可能的结局如此喜闻乐见的时候，两个人显然都对此有心理准备——在床开始移动的时候，他们不约而同地一跃而起，想要越过缺口跳到地上，结果在半空中砰地相撞。
韩文清：“……”
叶修：“……”
说时迟那时快，睡床在他们旁边合拢，而两个人已经一起摔在了地上。
韩文清把自己支起来，低头看着躺在地毯上的叶修。那个合金小方块从他的领子里滑了出来，在自然光中，它是如此的黯淡而不起眼，简直像是一粒沙尘。
有那么一会儿，叶修的表情带着一种诡异的安详，让人觉得刚才指挥他行动的，并不是意识而是反射神经之类的东西……韩文清皱起了眉头，然后他看到叶修眨了眨眼睛，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到了他的身体里。
“大清早的，看什么呢？”叶修用膝盖拨了拨他，“起来，我去看看外面是怎么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