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为雪

雪山、温泉、烤鱼和黑市，第二个副本loading中

温泉什么的，就是杀必死的固定套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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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忧郁小猫猫回到主舱室的时候，敏锐地察觉到这里的气氛有点微妙。韩文清和叶修分别坐在桌子两端，既像是刚刚互殴过的短暂停火，又像是家庭战争之后谁也不理谁的架势。

“这是怎么了？”她小心谨慎地问。

“因为这个半智能机器人嘛。”无敌最俊朗在她的耳机频道里解说道，他刚刚被揍的时候也没忘记监控舱室里的情况，“那个叫小点的半智能刚刚苏醒，两个人都觉得自己才是它第一个见到的人，事实上那个机器人虽然蹭了蹭韩老板的手，但是后来表现得好像和叶总裁更熟，结果俩人就跟孩子刚会说话的家长一样犯蠢呗。”

叶修：“……”

韩文清：“……”

忧郁小猫猫同情地说：“无敌，你的发言刚刚是在公共频道，我们全都听到了。”

无敌最俊朗发出了一声仿佛被电击了的惨叫，频道里随机传来咝咝的电流声，显然已经熟练进入了装死状态。

机器人小点趴在桌子正中央，指示灯一眨一眨地闪烁着。其实情况并不全如无敌最俊朗所言，韩文清和叶修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经由韩文清验证，他们两个对于带着新生内核的机器人来说，权限处于同等级别，但是除了代码级别之外，应该还有一个自然顺位——就像无敌和忧郁在韩文清与叶修同时下达相反命令时，他们会优先听从第一个主人的指示那样。两个人现在就非要搞清楚谁才是机器人的自然第一顺位不可。

他们采取了十分简单粗暴的方式，叶修把机器人放在桌面的精确中心线上，两人坐在桌子两边，同时叫机器人“过来”，然后等待它的反应。

从命令下达已经过去了两分钟，小点还是趴在原地一动不动。

“它一定在消极怠工。”叶修说，“有些汪就是这样，拽着绳子都不跟你出去散步。”

“不要用那种行为模式来揣测半智能。”韩文清看了他一眼，“它现在只会是中枢思维混乱，正在解码才对。”

“有什么好混乱的，直接过来就行了吧？”叶修敲了敲桌子，“来来，快到碗里来！”

“你这是公然作弊吗？”韩文清砰地一拍桌子，“准备用桌子的震动引诱它往你那边移动？”

“你不是拍的比我还响吗？”叶修怒道。

“虽然要感谢你给它的名字，”韩文清冷冷地说，“但不代表我会承认这个自然第一顺位是你。”

“你还知道啊，”叶修反唇相讥，“好好一个机器人差点就要叫XD2333了，你不觉得哪里不对吗？是不是如果我不在这你就要给人家起名叫【红红火火恍恍惚惚】了？”

韩文清完全没听懂：“你说的那是什么玩意！”

“机械派的都不逛论坛是吧，还能跟得上时代吗？”

“这跟机械派有什么关系？生化派就能照顾好一个机器人了？”

两人话不投机，同时想掀桌，然后意识到桌上还有小点，不得不停了手。这时候机器人里忽然发出一声长长的检修音，他们不约而同从椅子里一跃而起，过去检查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当他们一起站到桌子旁边时，小点晃晃悠悠地移向桌边，两人立刻各伸出一只手，把它接住了。

检修提示音就在这时候停了下来。小机器人在他们手里闪着灯，天真纯洁地咔咔响了两声。

两个人面面相觑。

“结果不还是没搞清楚第一顺位是谁吗？”韩文清皱眉。

“这家伙……”叶修戳了戳小点的顶盖，“它肯定是故意把我们招过来的，这样就不用决断了，挺聪明的嘛。”

“太狡猾了。”韩文清对着小点严厉道，“不要跟那家伙学坏！”

叶修：“……”那家伙难道是说我吗。

时间过得挺快，叶修每天在浮空船里无所事事，身为保护人的韩文清同样也没什么任务可做。他们除了日常训练和日常互相嘲讽，也经常去关怀一下脱胎换骨的小机器人，小点还在适应半智能芯片，韩文清趁这个机会给它更换了不少零部件。

叶修表示小点作为跟着他们一起行动的机器人，不能毫无责任感成天卖萌，必须要接受一些训练提高能力才行。韩文清起先还同意这个观点，直到他见到叶修是怎么训练它的——下午他刚从浴室出来，就看到一个磁暴雷管从眼前咻地飞了过去，叶修在后面鼓励道：“接住！接住我们就不会爆炸了！”

小点划动着它的两条短履带努力狂奔，指示灯闪得让人眼花缭乱，终于赶在危险品落地之前把它给叼在了机械臂中间。

“好孩子，”叶修欣慰地说，“你拯救了了我们的飞船。”

韩文清：“……”

两个人就“应不应该给小点这种危险武器玩耍”的问题争辩了半天，如果不是忧郁小猫猫冒着被殃及池鱼的风险来提醒他们，他们就要错过晚饭了。

韩文清最终成功把叶修排除在了小点训练计划之外，他觉得一个有责任心、有使命感的好机器人在智能形成初期，绝对不能和这种危险分子混在一起——当然他不是用这个方法说服对方的。在接下来的三天里，无敌和忧郁在路过训练室的时候，总会看到地板上临时搭建起来的训练器材，和在堆积如山的障碍里爬上爬下的小点那孤独寂寞的身影。

作为一个总裁，即使是已经卸任的总裁，叶秋也还是有很多事务要处理。不过对于叶修来说，那些响个没完的提醒都不是问题，他把它们全都打包给叶秋去搞定了，为此他们每天晚饭的时候都会被接入大屏幕的真·叶总裁例行咆哮一次。到了后来不但是韩文清，连小点都接受了这个设定，还会对那个跟主人之一很像的家伙礼貌性地汪汪两声。它这么干了的时候，屏幕那边的叶秋第一次注意到了这个不起眼的小机器人，稀奇地问：“这是哪来的？看着型号很老了啊。”

叶修解释了一下它的来源。“它叫小点，”他说，“名字我起的。”

屏幕里的叶秋看起来好像有点触景生情，匆匆挂断了通话，甚至忘记了他今天的本来目的是要抗议那一大叠寄到他邮箱里的打听他和“那个很酷的随员”私生活的八卦采访邮件。

对于这座装着宿敌、非人类、机器人中的小学生，并且在群敌环伺中驶向一条危险道路的浮空船来说，晚上的休息时间无疑是最和平的阶段。两个人类会在这时候坐在改造成客厅模式的主舱室里，靠着沙发看一日新闻；虽然他们各自占据着长沙发的一端，中间的距离可以放下一头河马，但那种未成年教育大战的险恶气氛也总算是散去了。小点这时候也得以从地狱般的训练里解脱出来，在地毯上自由自在地游荡，一会在叶修的腿上蹭蹭，一会又给韩文清叼来毯子，要多贴心有多贴心。

连叶修都不禁感叹：“我看还是就让它继续卖萌吧，这不是也挺好的。”

韩文清刚想点头同意，就意识到这又是对方准备插手他训练计划的阴谋——他冷酷地看了沙发那边的人一眼，用沉默表示这条道路是行不通的。

叶修耸耸肩，又要了一杯蜂蜜茶。

控制室里，没忍住又打开了船内监控的无敌最俊朗看着这暗流汹涌、但至少瞧上去还算和乐融融的景象，幽幽道：“我也想喝蜂蜜茶……”

忧郁小猫猫推门进来，递给他一个杯子。无敌最俊朗热泪盈眶地接过加了点类醇调味的燃料油：“伙伴！你简直是天使！”

“谢谢。”忧郁小猫猫说，“尝尝味道如何，我准备给小点也弄一杯。”

“你们对小点太关注了，这对智能成长初期是不好的。”无敌最俊朗喝了一口，“嗯味道不错，对小点来说可能稍微有点刺激，换低一号的油可能好些？”

“……”忧郁小猫猫瞥了他一眼，“你明明比我更惯着他好吗？”

“小点跟我们不一样，它不会参加战斗或者什么精密的工程，这对于一个机械智能来说也许不是什么好事，但是我觉得它这样就很好了。”无敌最俊朗难得说了点语重心长的话，“不是每个机器人被创造出来都是为了伟大目标的。”

“也许吧。”忧郁小猫猫不置可否，“可是对于我们来说，只要是目标，就一定要竭尽全力去完成。”

无敌最俊朗犹豫了一下，低头检查内部频道有没有打开，然后才小声说：“忧郁，你有没有发现……”

他的话没说完，因为忧郁小猫猫从他桌上抽走了空杯子，用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相信主人自有打算。”她说。那人工制造的脸颊上还有一些特意添加上去的雀斑，瞧着并不是那么完美无缺，可在舱室灯光的照耀下，她没有表情的面孔仍具有一种机械般不近人情的美感：“在理解里面的原因之前，我们就只要照着指令去做就好了。”

在第三天傍晚，研究院的队伍抵达了埋骨之地的雪山脚下。之前随员过来询问下榻地点，叶修云淡风轻地表示想找个亲近大自然又能感受到人来人往烟火气息的地方，最好是从窗户能直接看到被夕阳染红的山顶；然后经过一番研究——据监控狂人无敌最俊朗的小报告他们好像还建立了一个模型研究地点——最后他们的落脚地是一家温泉酒店。

“我就知道他们会选这里。”叶修在整理行装的时候对韩文清说，“综合考虑就是这家酒店没跑，我来过一次，附近夜市的炸鱼特好吃。”

韩文清顿了顿，不得不提醒他：“我也来过，我们还在后院里打过一架。”

“是吗？”叶修很平静。

“你还把顶层套房那个大阳台给炸了。”韩文清又道。

叶修：“……”

韩文清系好领带：“你最好希望他们不记得你这个罪魁祸首。”

“这个倒没事。”叶修轻描淡写，“虽然炸的是我的房间，但是当初登记时候名字写的是韩文清。”

韩文清：“……”

他把一副墨镜按到了对方的脸上。